灭迅|当时只道是寻常
圣诞节送给朋友的贺文。
刚刚整理便签时候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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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了?”
ZAIA社长的神情,带着温和的笑容,却是很玩世不恭的将双腿放在沙发上,做尽了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肆意张扬,看着慢慢转醒的灭难得好心的叫了他一声。
被这声音打断正在自动修复的躯壳,灭颇为迷茫的看着那个人,但看着身子的破损,以及所处的陌生之地。
灭本来给人的气质便不近人情,此刻更是带着极致的压迫还有怒气,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
随后。
这个白衣服的社长先生,向他娓娓道来一个残忍的真相,什么自以为是的神明,不过是旁人口中的计划算计,什么毁灭人类是他存在的价值,不过是有心人引导做的局。
那么他存在的意义又在何处呢,负重前行无人怜悯,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是在黑暗里打转被人利用的可怜棋子。
“他人呢。”
“谁?”
那人颇为慵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对他问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勾起唇敷衍的问了句,便语气淡淡的回道。
“死了。你是他的制造者,他无法被复制这一点,你不是很明白吗?”
“我问你他在哪!”
“一群破铜烂铁,你找他干什么?”
“我会找到他。”
什么破铜烂铁,那是他的希望。
此刻,灭独自走在通往黎明小镇的桥上,他已不知何去何从,故而只能向熟悉、也陌生的“家”走去。
天地浩大,唯一人而已,即所谓孤独。
可惜所谓人类的感情,他自以为曾经拥有,自以为早早就达到了所谓的技术奇点,可直到此刻失去了挚爱之人,才明白,原来孤独的滋味、人类的感情是这么的痛苦与无助。
为何人类会以这种感情为幸呢?
明明如此痛苦不堪,却还飞蛾扑火般去追求。
“其实产生人类情感的他,那时候绝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
“他为什么还非得自寻死路一场呢?”
“他想为你复仇,想完成你的心愿,即使知道那是错的,依然义无反顾。他后来所做的事情,他的离去,是因为你。”
系统里响起了这样的分析声音,机器冰冷的声音如同冰水一般钻入他的每一寸机体。
“这样也好,他因你而生,也为你而死。”
这样也好…系统如同人类自我防御机制自救一般,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这样也好”,既然是他的创造者,那他为自己去死,又能怎么样呢?
可是看着熟悉的场景…灭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
一般灭自己在做研究的时候,迅都会很乖的坐在一边看着他,大概是曾经因打扰自己做研究而被狠狠骂过。
可自己依然没有办法否认,迅的存在,让他自己这只机器,活的更加真实,更加温暖,更加能够适应人类的情感。
而人类的情感,就是这么真实而虚伪。
真实,只要他在身边,就无法停止喜悦的蔓延。
虚伪,在他问他们两个人关系时,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否定了朋友甚至是恋人这一词。
“父亲。”
“迅,我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制造者。”
不能再近一步了,否则他们将承担不能肩负的痛苦。
灭很清楚那份感情是什么,清楚到并没有借助到系统的分析,但他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即使如此憎恨人类,即使亚克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毁灭所有的人类,依然无法掩饰住,对人类情感那将近神圣的敬畏与向往。
当那份感情产生时,他果断的拒绝了,原因便是那藏在心里深深地自卑——他毕竟不是人类啊。
这天的深夜,窗外忽然飘起小雪,多了一分圣诞节的气息。灭撑着病弱的躯体,返回黎明小镇的时候,破旧的衣衫上沾满冰雪融化的水珠,如果是在以前,迅应该马上上前缠着他快脱掉湿哒哒的衣服,不然机体进水就不好了什么的。
可以现在,就是伤痕累累至此,也再不会有人心疼他的伤口了,便就是死去,孤独的死去,又有谁能在意。
反正到底,他们不过是别人手下的棋子,毫无尊严,更毫无意义。
灭独自坐在曾经阴暗却并从未感到孤独的“家”,他在自省——当时为何突然想创造一个修玛吉亚呢?
“山河远阔,天地浩渺。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那时候啊,举目无亲,唯独能依靠的,只是眼前并不完全值得信赖的亚克。
他一遍又一遍问自己的系统中枢,如何让产生了人类情感的他,不会因长久无人对话而感到慌张,不会惧怕外面世界的阳光。
但是当时他并不是很清楚,那份感觉,叫做孤独。
所以他创造了这个吵吵闹闹的孩子。
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会陪在自己身边的孩子。
看着他稚嫩无知因为丢了一把枪的弹匣而慌张到几天几夜不敢正眼看自己,而虽然灭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却依然保持了沉默,把这个当做某种意义上的玩笑。
就像幼稚的小学生,看着喜欢自己的人
如此的没有意义,却又如此的开心
“诶诶,灭,圣诞节你会送我什么礼物啊!”
“你又不是人类,过什么人类的节日。”
“但是父亲给孩子送圣诞礼物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别想了,不送。”
“灭~可是我真的想要嘛……”
再问,就是良久的沉默。
“我准备了的,圣诞快乐…”
其实,早在迅问他之前,他就已经准备了。
不是所有的父亲都会在圣诞节这天,送自己的孩子礼物。
但圣诞节这天,一定会送给心爱之人礼物的。
但是太可惜了,好像是不能再给你了。
如果能再见,可以把礼物送给你吗?
再无回答。
当时只道是寻常。